京城，苏府。

一众锦衣卫坐在宴会厅，觥筹交错。

台上载歌载舞，台下纸醉金迷。

突然，一将士带着醉意开口：“大人，这舞姬与昨天您搂着的裴姑娘好生相像。”

刹那间，众人目光皆纷纷扫向主座上的锦衣卫指挥使苏有辞和虞卿。

虞卿呼吸一滞，心口发闷。

她转眸看向一侧沉默不语的苏有辞，一时间心底五味具杂。

“难为大人为妾身寻来爱看的舞，这美人着实不错，赏。”

她迎着众人打量的目光，坦然应对。

宴席结束后，虞卿在房中翻阅着中馈账目，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门开，一身玄袍的苏有辞走了进来。

虞卿停下动作，开口唤道：“阿庭。”

苏有辞扫了她一眼，语气淡然：“宴会上那多舌之人，我已处置，你莫多心。”

虞卿闻着他身上陌生的芙蓉香，忍不住问道：“昨日……”

“昨日我与裴柔，是在商谈要事。”苏有辞打断道，字里行间少了几分耐心。

虞卿话语一噎，未尽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他都没听她想问什么，搪塞的解释却永远没有变过。

每次从练武场回来，他的衣裳上都是那位裴姑娘独用的芙蓉香。

显而易见的谎言拙劣到虞卿甚至不愿意拆穿。

“我走了，还有事要办。”苏有辞没注意到虞卿脸色的变化，转身走了出去。

虞卿看着苏有辞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看了看夜幕降临的天色，心中一阵苦涩。

他这时候出门，今晚怕是不会回府了。

虞卿叹了口气，向花园走去。

今夜无人相伴，只有养在花园的猫儿能排遣一室的冷清和孤独了。

虞卿揉了揉怀中的小猫，抱进了卧房。

身侧的丫鬟翠云低声说道：“夫人留心，别被猫爪子挠伤了脸……大人可嘱咐过，让您离这猫远一点。”

“人总是会变的，从前我怕猫，现在……”她顿了顿，语气寂寥了几分，“现在我怕的是故人心易变。”

她第一次接触到小动物就是苏有辞送她的猫，她那时有些害怕。

鲜衣怒马的少年，就那样抱着怀中不安分的小猫浅声哄她。

“璃儿莫怕，小猫是追风，是阿庭送给璃儿的礼物。”

“猫有九条命，阿庭爱璃儿亦有九世，永远不变。”

少年人口中的山盟海誓和耳鬓厮磨，在时光中如风刮散，无处可寻。

虞卿晃着神，丫鬟翠云敲门进来，问她明日生辰要备些什么菜。

生辰吗，虞卿想到了深居寺庙的母亲。

她的生辰，亦是母亲的苦难日。

思及此，虞卿启程去了寺庙。

庭院内，她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心底压抑。

“你走吧。”虞母略微沧桑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我在此赎罪，而你得偿所愿，往后莫要再来。”

“明日是我......”虞卿蜷紧了手心，哑声道。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虞母疏离的话语打断。

“往后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去找那个锦衣卫吧。”

母亲的话，让虞卿心头一涩。

父亲死去那天不曾瞑目的双眼，又再次重现在她眼前。

她有些迟缓地转身，步履沉重地坐马车离开寺庙。

回府后，虞卿倚靠窗前，静静看着漆黑的天色发呆。

寅时，苏有辞回来。

“怎么还没睡?”

他宽着衣，腰封的金扣撞在柜壁发出清脆的声音。

“睡不着。”虞卿起身接过他手里的衣裳，却蓦地看到衣裳内系着一个淡粉色的鸳鸯香囊。

而香囊之上，绣着一个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