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第三章
第三章
身为永寂之林的下一代继任者候选人之一,陌斐的幽潭洗礼足以引起所有精灵的重视。
幽潭在永寂之林的深处,精灵谷的腹地。越是深入精灵谷,木恩树便越是茂密高大,到幽潭附近,木恩树已经高达百尺。围绕幽潭形成一片空白地带,遮天蔽日,连阳光的照射都成了恩赐,只有银星草和居住在花朵里的花精还有月光蝶在迷蒙的黑暗里发出点点亮光。
幽潭中心是所有精灵的命格之树——榭克萨恩之树。榭克萨恩之树并不如周围的木恩树高大,却格外的粗壮茂密,树冠上闪烁着粼粼的光。月光蝶在树的周围飞舞,一切都好像梦幻一般。
在他们的命格之树前方有一块浮在水中的祭坛,那里伫立着莱芙女神的雕塑。
年轻的精灵们站在幽潭岸边,祭坛上是永寂之林精灵族的大祭司和长老,还有他的母亲,索菲亚·亚斯特洛。
这是陌斐第一次来到密林幽潭,这里奇异的景象让他在内心惊叹,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在超出他的认知。
各种各样奇怪的动物——不,魔兽也好,宗教信仰,对神的崇拜也罢,就连他在记载安罗斯大陆风物的羊皮卷中看到的人类国家的风土人情都是那么的让他感到奇怪甚至是难以接受。
这是一个与他曾经生活了数千年的地方完全不同的世界,每一处都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是想要逃离,也在这样的过程里坚定了自己想要回到原来世界的心。
喧闹的密林幽潭在祭祀的手势下归于宁静,陌斐按照洗礼的步骤吟唱圣歌,一身白袍的年轻精灵在星星点点的光芒里美得不可方物,随着他的吟唱,古老的精灵语让幽潭里显露出一团又一团的亮光,像是潭水里浮起的一轮又一轮的月亮一样。
陌斐迈步踏在水中映射的光团上,任由水纹在脚下升起,却一丝一毫也无法沾湿他的衣摆。
金发精灵的声音动听如同潺潺的流水,潭边的围观精灵们无不是神往之情。精灵们天生热爱美丽的事物,即使暗精灵也不例外,更何是永寂之林中自诩神圣的白精灵。陌斐俊雅出尘的长相和优雅高贵的举止,让他成为了所有女精灵心中神往的对象,即使他无法感应魔法,没有办法按照精灵的传统成为一个强大的精灵。
陌斐的眼眸半闭,遮住了他开始变得黑亮的眼睛。光芒在他的身上浮现,给他在黑色和金色之间不断变换的头发做了遮掩。吟唱的圣歌和祭祀画下的巨大法阵让本就灵气充裕的永寂之林成了一处灵眼。
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疯狂的涌进陌斐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冲刷他的经脉,紫府中璀璨耀眼的金丹,甚至都开始出现了一丝丝裂痕,显然是要突破元婴的前兆。
陌斐顾不得欣喜,眼前更重要的不是突破,是成功度过幽潭洗礼。永寂之林的幽潭可以让一切事物回归本真,这就意味着他的黑发黑眸在幽潭面前再也掩盖不住了。曾经让他自豪的特征,在这里只能是让人唾弃的存在。
即使光暗两精灵曾经联手圣战,但依然掩盖不住白精灵们对暗精灵的鄙夷。
总有一天,他们会因此而吃亏的。
然而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命格之树上散发的光芒掩盖了他的发色和诡异的眸色,在其他精灵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巨大的光团,浑身上下散发着来自榭克萨恩之树的光辉——这是他们千百年来未曾见过的奇观。
幽潭洗礼的本质其实是赐福,由精灵灵魂的诞生之地给予他们来自主神的祝福,这个被神明眷顾的种族,在强大的同时也不知招惹了多少其他种族的嫉恨。
“墨菲斯·特洛·希尔兰迪,撒迦罗尔·希尔兰迪与索菲娜亚斯特洛之子,年仅三百岁的年轻精灵,你是永寂之林的希望。身负精灵族复兴的希望与荣光。你的足迹将抵达安罗斯大陆的每一片土壤,吟游诗人将会歌唱你的传说,你的事迹将会成为史诗被万世传唱。”大祭司站在祭坛圣火前唱诵到,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白色的兜帽长袍遮住了他苍老的面容让其他的精灵无法窥探他的真实年纪,他将自己的手伸进圣火当中,竟然不怕烈火的炙烤。
陌斐努力稳定心神听着古精灵语唱诵,吟唱的圣词让他忍不住怀疑是否每个精灵都会收到这样的预言。
“墨菲斯·特洛·希尔兰迪,你需要前往大陆的中部,在连绵的群山里,有你的命运。”大祭司最后说道。
六位长老和大祭司一同举起手里的法杖,亮白的光芒冲天而起,圣火也呼啸而至,一同涌进了陌斐的身体里。
然而这份格外奢侈的赐福只让陌斐感觉自己的经脉就快要被撑裂了。
一直闪烁在他身上的光芒渐渐消退,他的头发和眼睛也恢复了平日里的色彩。他看到自己的母亲眼里的关切和庆幸,岸边的其他精灵在窃窃私语,看他的眼神却和往日大不相同。
他明白,自己在其他精灵眼中奇怪的发色和眸色并没有暴露出来。他对着自己站在祭坛高处的母亲微笑,想让她安心。
洗礼结束了,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一个正式步入成年期的光之精灵了。
索菲娜·亚斯特洛会引导他了解精灵族的历史,会指引他未来的方向。
索菲娜·亚斯特洛居住在精灵圣殿的寝宫里,而陌斐则是在年轻精灵的聚集地中由安嘉和亚琳抚养长大。索菲娜的寝宫陌斐只在很小的时候来过,那时他还不足一百岁。
精灵圣殿是由木恩树构建而成,高达百尺,郁郁葱葱,不同于幽潭处迷蒙的黑暗,这里到处都是阳光的味道。树木的天然生长让这里恢弘大气却又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索菲娜的住处,就在精灵圣殿的最高处。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精灵谷的盛景。从绵延不知多少英里的木恩树森林,到精灵谷谷口的兰蒂斯瀑布,两侧高耸的崖壁为这里形成了天然绝佳的掩护,也让精灵谷成了四季如春的温暖地方。
索菲娜将陌斐领到寝宫,打开隐藏在墙壁里的暗格,取出来一个木质手镯,然后将它套在了陌斐的手腕上。
“墨菲,这是你父亲留下的,这个是榭克萨恩之树的枝条被幽潭深处的生命之水浇灌之后形成的。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希望它能够给你的历练之旅带来好运。”
接着,索菲娜伸手一把长达3英尺的长弓在她手中凝形。这是一把纯木质的长弓,没有复杂的花纹和装饰,只有纯天然的木质纹路。
在陌斐疑惑的眼神里索菲娜说道:“这是一把在精灵族里世代流传的弓,圣战之初你的父亲曾经用它杀死了巨龙。不仅仅如此,这把来自诸神诞生之地的瑟斯佩恩之弓据说在万年前的诸神战争里,它也曾为我们精灵一族立下过大功劳。今天,我把它交给你,希望你有一天可以得到它的认可,拉开这张弓,重振精灵族的荣耀。”
“它的箭......”
索菲娜的眼神里带着笑意,“等到你能够拉开它的那一天你就会明白了。”
索菲娜的手一松,这张朴素至极的长弓就化为一阵光点投入了陌斐的体内。
陌斐急忙内视,发现这张弓就在自己的紫府里安了家,和他即将突破的金丹比邻而居,两相辉映,陌斐只觉自己的灵气运转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墨菲,你的路,我们谁都看不到,只能够由你自己去走。抛去那些赞美,你不仅仅是永寂之林的希望之光,更是我和罗尔的孩子,我期待你的荣光,同样也期望你可以平安。”
索菲娜又拉着他的手说了很多,除却来自命格之树的生命手镯,和那把有上万年传承的长弓,索菲娜还给了他很多的东西。
比如具有空间储存能力的戒指,一把他现在可以用的由黑铁矮人锻造,地精进行附魔的短弓,一把匕首,一柄短剑和一把接近两尺长的刀。每一样都是看上去朴素却都大有来头的精品,甚至有很多都有属于自己的传说。
包括他手里的这身软皮甲,更是有手艺最精巧的地精和矮人联手制作的绝世之作,由他父亲曾经杀死的那只黄金巨龙身上最坚硬的背甲制成,内附秘银,让他刀枪不入的同时又可以隔绝绝大部分的魔法伤害,简直就是安罗斯大陆上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装备。只是这闪耀的金红色着实让他成了人群中最抢眼的那个。
除了武器,还有来自永寂之林的花精们收集的千露水,它可以避百毒而且有很强大的治疗功效。还有许多许多,索菲娜几乎为他想到了可能遇到的所有情况,若不是给他的空间戒指足够大,恐怕都要装不下这么多的东西了。
在夜最深的时候,陌斐带好了自己历练需要的东西,在皎洁的月光下沿着精灵小径悄悄的离开了。
他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告别,就好像他不曾离开那样。
月亮的银辉洒遍了整片大陆,即使是恶魔之海也在这月色的笼罩下而变得宁静。
陌斐从兰蒂斯瀑布纵身跃出,巨大的月亮就好像是从他的背后升起。
“再见。”
他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