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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傻子姜汤

这场雨下到了天晚上是越发的收不住了,雾葛烟朦,模糊的看不清。

晚上大概要下暴雨。

回到家顾与修把昨天那豆腐煲热了热,做了个热汤又炒了个青菜,时间差不多七点。

刚才做饭的时候路邈跟着小朋友已经背着他趴在沙发上你一半我一半吃了大半包薯片。言诺眼下也差不多八分饱了,他抖了抖身上那薯片碎屑抬起眼皮偷摸摸瞟了顾与修两眼,小短腿儿悬空坐的是端端正正。

路邈在后头忽问了句:“哥,你认识刚才那人?”

“我哪里会认得那样的人?”顾与修背着身笔直的立在暗黄灯下。他算算时间差不多,将熬至酥黄的蒜蓉浇上一勺酱汁浇在加热过的豆腐煲上,香气旋极掩盖了豆腐苦的味道。

路邈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爬起身:“那他怎么约你明天见面?他还拿了你的号码?”

“呜?”不明所以的小朋友眨巴眨巴眼睛仰头看着两个大人。

路邈顺手拍了拍他的圆脑袋:“乖,边儿玩去。”

“因为我跟他要谈车子赔偿的问题,我明天联系保险公司。”顾与修一声不多递过碗筷:“先吃饭吧。”

”哦。”路邈点了点也没在多问端起碗胡乱塞了两口,顾与修夹过一筷子青菜给他,又忙着摁住不安分的小朋友低低哄着。

路邈心满意足喝了口汤,突然想了想刚才那人的打扮模样又瞅瞅自己哥哥这一身滑稽的喜洋洋围裙心里头好笑。

也对,天差地别嘛。

七点半。

顾与修洗完碗筷就瞧见那串陌生号码打来,准时的一分不差。他摁住手机看了一眼,沙发那头小朋友正与路邈并排坐着看电视。

他安安静静回屋关上门,在昏暗的微光中屏息听那头清晰的说:“我在楼下。”

“现在?”顾与修看了看窗外压低声音:“抱歉...我可能不太方便。”

“为什么?”韩之白反问了句。

“...”顾与修想了想轻道:“我家里人在楼上。”

“没关系,”韩知白波澜未静道了句:“我在楼下等你。”

“…好。”顾与修果断挂断了电话。

他慢慢开门轻道:“我下楼一躺。”

外头两个人卷着毛毯趴在沙发上正忙着看电视,听见动静是头也没抬。

路邈还道了声:“哥你等会儿带瓶可乐上来。”

“好...”

“爸爸,薯片~。”沙发上又探出半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好……”他套了件衣服合上门出去。

他下了楼他遥遥的看到树下等着的那个人影,莫名脚步一顿。

外头下着雨视线有些模糊,韩之白人高,落在树影下只看得到一截棱骨流畅分明的下巴,可从前的顾与修认得出来,哪怕人再多也能一眼找的出来。

顾与修走的很慢,这小区灯暗,韩之白的车又特意停在楼下小区楼口,他能一眼就看的到,然而却走了足足五六分钟。

韩之白遥遥看见顾与修顺手掐了手中的烟,那双沉夜似的目一直未从他身上挪开。

“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我……”

“上车。”韩之白打车开门示意。他一向如此,做的决定果断干脆没有回转的余地,从来都是这样。

车内音乐舒缓的在唱些什么,顾与修僵着身上了车也听不大清。韩之白极有耐心,大概有一首歌放完,谁也没说话。两人靠的近,顾与修可以清楚的看清他半边脸,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

车上暖气开的足,顾与修上车时瞥见他一截掀起的袖口上晃眼的是两颗漂亮的钻石袖扣,他看了一眼便挪过眼睛不去看它。

那袖扣是顾与修从前送给韩之白的生日礼物。那时候跑了几个商城才找了这样一对,可惜以前却没见他带过几回。

刚才雨下的大,他头发上都有些湿了。顾与修低着头递过纸巾轻道:“擦一擦,小心待会儿感冒。”

小心感冒。

从前也是这样,韩之白在勘察现场淋了雨回家,没一会儿顾与修急急忙忙从冰箱里掏出两罐可乐丢下去两块姜熬出汁水端上来,非得哄着他吃下去才放心。

“擦一擦,小心感冒。”空气里似乎还有那股味道,又奇怪又甜腻。

“为什么换号码?”韩之白收回搭在方向盘的指尖,转过头那双深瞳望着他问。

顾与修笑了笑扭过头去看窗外的灯光,语气寻常解释道:“以前的手机丢了。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韩之白回过头盯着他的侧颜:“恰好路过。”

“赔偿我会周一转过,今天实在抱歉了。”

韩之白看着他的目似深海水晦暗看不清,末了吐出一个字:“好。”

顾与修下了车合上车门,一下也没敢回头。

晚上十二点多,他莫名其妙的失眠了。他大半夜藏在厨房煮姜汤,倒是把半夜起来上的路邈厕所被吓了一跳。

“爸爸……”言挪小朋友在被窝拱啊恭探出半个脑袋:“妈妈什么回来?”

这奶香喷喷肉烘烘的一团儿贴着自己实在好闻,顾与修摸摸他的发阖上眼轻轻道,“明天……明天就回来了,睡吧。”

到了半夜顾与修好不容易睡着,梦里却皆是从前那些事情。

梦里那七年他满心欢喜的等待着谁,每一日,每一日。好不容易等来那人说,“要不我们试一试?”

他是那样的欢喜,不过两个月却是一句,“顾与修,我们离婚。”

那时他才知道,无论那人一心要护着的谁,从来,都不是他顾与修。

第二天隔壁一大早哐啷啷搬家,路邈不用上班一觉睡到十点半才被吵醒,他戴着新耳麦探出半个身子,“师傅嘿!这间租出去了?”

“是啊。”那师傅搬着好大一箱子道:“听说一下子付了几年的房租,可大方了!”

“还有这样的傻缺?”路邈一下子了乐,就这破小区指不定哪天被当成危楼拆的干干净净还付了几年房租?“叫什么呀这哥们?”

“姓什么...姓什么...”那搬家师傅也好一会儿总算想起来了,“哦,好像是姓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