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粥与菜的差别天与地那么宽
卯清涟这几天不用赶通告,难得地睡了个饱觉,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懒腰,而后慢慢走下楼。下楼后,正在打扫卫生的阿姨和他讲,“先生,今天有人找您。”
他这栋别墅特意买在偏僻的地方,也没有对外公布,谁会来这里找他?他问:“是谁呀?”
阿姨收了吸尘器,回答:“是一个长的挺俊的小伙子,很高很白,就是眼瞳子尖尖的,瞧着渗人。我让他在别墅外面等您。”
卯清涟立马便知道是沈濯来了,说:“你把他带到我书房来。”
“好。”
在阿姨去引沈濯进来的这五分钟内,他用啫喱水抹了发,理出一个大背头,油光水滑,换了一身正装,将衣服褶皱理顺。最后,他往书房的老板椅上一坐,就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优雅男士了。
沈濯跟在阿姨后面,穿着浅色系的休闲服,看起来很白净。
卯清涟头一扬,问沈濯:“你想喝什么?”
“白水就好。”
“嗯......”卯清涟略一思索,“那我要咖啡。”有魅力男士优先选择咖啡,他就是这样的男士。
阿姨下去准备,卯清涟一笑,“你知道我包养你可不是白白包养的,你要付出代价。”他下颔微收,眸含高傲。
“先生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沈濯低垂着头,格外乖顺,“我绝对不会有一丝意见。”
“很好。”卯清涟的笑容扩大,“那先为我做一顿饭,想被我包养,首先厨艺要好。”
“可以,为先生做饭是我的荣幸。”沈濯应下,抬起了头,眸光一闪,视线放到了卯清涟背后的玻璃窗上。
“怎么了?”卯清涟见他盯着他背后有一段时间,回头望去,窗外除了一棵大树,什么也没有,正常得很。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棵树长得好看。”
那是一棵木芙蓉,花大色艳,他初来人间的时候便种下了,种在后花园的水池旁,每每开花,波光花影,相映成趣。卯清涟目光柔和下来,望着那棵木芙蓉,赏了一会儿,他觉得不对,怎么树上有条蓝色的“带子”在动?
他起身,开窗,与“带子”面对面,那是条蔚蓝小蛇,水汪汪的大眼睛,瞳孔是偏尖细的,深蓝深蓝,可以说是“一闪一闪亮晶晶”了。
卯清涟吓得叫出声,音量之大,让沈濯皱眉捂耳,然后沈濯便看着刚刚还稳重的卯清涟,崩溃了一般,操起桌上一本厚厚的词典砸了过去。
又来?哎呦,我去!姜胤偏身一躲,躲过一击,身体上窜,窜到更高的地方。这个人怎么回事?对蛇这么不友好,见蛇就砸,上次他被砸都要痛死了。
姜胤吐着信子,探着四周的温度,可这在卯清涟眼中变成了挑衅,他又拿起一本书丢了过来。姜胤身体翻转,又躲了过去。
沈濯全程黑线脸,他拦住二击不成想来第三击的卯清涟,“先生别冲动,冷静一下,我去解决。”
卯清涟稍微镇定,喘着粗气,“你可以吗?那条蛇颜色这么艳丽,一看就有毒。”
沈濯笑,“没关系,我爸妈没有走之前,是养殖蛇的,我从小对蛇的习性挺了解的,先生相信我。”
卯清涟现在是恐惧占了上风,一点都不想接触蛇,所以他点头同意了。
沈濯去窗边,用蛇语问:“表哥,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我担心你,”姜胤恨铁不成钢,“求包养这么没尊严的事情你怎么做得出来?太丢脸了。”
沈濯听过“包养”这个词,从很多人嘴里说出来都不是什么好词,但是他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好玩,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还好啦,我觉得很好玩。”
姜胤被这句话气得摇头晃脑,“什么叫还好?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问你,刚刚那个拿书砸我的男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事情?”
“没有,”沈濯觉得姜胤紧张的过头了,“我才刚来,和他坐着聊了一会儿。”
“......”沈濯少不更事,他直白说出来他也不会理解,并且有可能会吓到他,于是他便用了个委婉的比喻,“他有没有......放东西在你身体里。”
沈濯笑了,“我的身体又不是盒子,他为什么要放东西在我的身体里?”
“......”姜胤急得恨不得抓耳挠腮,但是他现在是蛇,只有一条身体,只能晃来晃去的。
卯清涟望着笑对蛇的青年,他有些邪气,叫他有些移不开眼。
“表哥你走吧。”沈濯劝。
“我走了你怎么办?”姜胤放心不下,“你和我一起走。”
“不要,我要被包养。”沈濯不走。
姜胤要吐血了,“你!”但是沈濯决定的事情是改变不了的,于是他只好妥协,“那你有事记得找我。”
“好。”沈濯目送姜胤爬远,回头对卯清涟一笑,“好了,先生。”
卯清涟猝不及防和他对视,连忙移开视线,轻轻一咳:“你不是说要做饭吗?现在开始吧,如果做的好,我就答应包养你。”
阿姨得知沈濯要以卯清涟的学生的身份留下来,不由得心生欢喜,这个房子太大太空了,人又少,就她和先生,而沈濯在她眼里非常有朝气,也能多一点人气。
“阿姨,您带他去做饭。”卯清涟含笑,倚在墙上。
“好咧。”
“开火,热锅。”阿姨指挥着沈濯,“对,就是这样子,哎呀不要加水。”
水淋上火热的油锅,立刻“噼里啪啦”爆响,火嗖嗖,窜了上来。
“啊。”沈濯被烫到了,跳着脚远离锅,并顺手护住呆着的阿姨,护着她往后退。
卯清涟本来站在门口看热闹,在看到沈濯把锅给烧了,他直接目瞪口呆了,然后他反应回来,跑上去,把一盘菜倒进锅里,然后盖上锅盖。
他呼出一口气,“幸好没有酿成大祸。”让沈濯做饭,简直是个大错误,他都能把锅烧穿。
火渐渐息了,卯清涟将菜倒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他可以通过这个洞,清楚看见沈濯白净的脸。
沈濯不好意思一笑,“对不起,先生,我把锅给烧坏了。”
“算了,算了,不用你做了。”卯清涟挥挥手。
“不,先生,再让我试试,我这次不会烧锅了。”沈濯坚持。
“锅也很疼的,放过它吧。”家里仅存的一个锅,怕是要不保,要去陪他兄弟了,卯清涟看着被沈濯翻出的锅,一脸黑线。
阿姨却笑得一脸慈爱,“没关系,第一次做饭烧锅很正常,下次努力就好了。”阿姨你不要看他两眼泪汪汪的,就心疼他啊!卯清涟很无奈。
“先放油热锅,对,这次不要加水了。”
沈濯最开始手忙脚乱,后面在阿姨的带领下渐渐变得熟练,也慢慢上手了。
看着还可以,卯清涟点点头,而后出去等着吃饭。等了快一个小时,等到他都快睡着了,沈濯才端着三道菜和一砂锅粥出来。
粥菜很香,味道一股劲地往他鼻里窜,并且卖相看着还可以。卯清涟有了食欲,拿起勺子舀了粥喝,粥是小米粥,质地粘稠,口感顺滑,还有一股清香。卯清涟胃口大开,呼呼喝完了一碗粥。
沈濯为他舀了一碗粥,递给他,“先生,再尝尝菜。”
菜分别是清炒苦瓜、肉丁豆腐、手撕包菜。
卯清涟先夹了苦瓜吃,一吃,眉头皱紧,好苦啊,他知道苦瓜苦,但是这种苦是放大了一百倍,像中药一样的苦,没有了半点清香。他把那口苦瓜吐出来后,嘴里还弥漫着苦味,久久不消。
卯清涟喝下一碗粥,想用米粥的甜味压住苦味,但是是徒劳,他嘴里还是苦苦的。
他夹了手撕包菜,一吃,直接喷了出来,“好辣......好辣!”猛地喝粥。
第三道的肉丁豆腐他直接不敢动了,太恐怖了。
“先生......”沈濯泫然欲泣,“这是我第一次做饭......”
搞得像是他欺负他一样,卯清涟夹起了一块豆腐,咬一口,豆腐娇嫩,味道还可以,再咬,脸色立马一变,豆腐里面的肉丁还夹着生。他脸部肌肉抽动几下,想吐掉,但是一对上沈濯汪汪一双眼,他直接吞了下去。又连忙喝粥。
卯清涟很难受,喝粥的时候还是在天堂,吃菜的时候却堕入了地狱。为什么粥和菜都是一个人做出来的,味道却相差那么大,这个距离是从天到地的距离。他百思不得其解。
沈濯眼含期待的望着他,卯清涟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他该不会要让他吃完吧?“我......”他咽口唾沫,“我可以......”
沈濯脸上划过两道清泪,“先生......您是不是嫌弃我?”
“不吃吗”被他合着唾液咽了下去,“我觉得第一次做饭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值得鼓励,我把它吃完,你下次努努力。”
卯清涟干笑着,将三盘菜默默吃完后,他的脸也像菜色一样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卯清涟在心中幽幽叹气。
沈濯笑看他吃完,觉得一直让着他的卯清涟,太可爱了。
晚上,卯清涟被剧痛惊醒,一骨碌翻身起床,跑去厕所,当他坐上马桶的时候,他感觉他的灵魂得到了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