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捕鱼呀
今天拍的这场戏,是太子楚青宸和丞相何清影的初遇。
细雪轻飘,红梅初绽。
舞象之年的何清影高中状元,在朝堂上崭露头角,风华正茂。
彼时太子尚且年幼,尚是韶年,烦了父皇每天口中的“清心明察,无为而治,事不躬亲,知人善用”的帝王之术,他还小,他不懂。
于是太子殿下便逃了出来,在御花园听见两个嘴碎的小太监讨论他的竖瞳,说他是不详之人。他大发雷霆,狠狠惩罚了两个小太监,他心中烦闷,便在皇宫里胡乱走动,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宫殿,一抬头,看见一身青衫的男子站在一株红梅之下。
青衣素淡,红梅艳丽,两种不同的颜色,相映成辉。
小太子看傻了,“啊嚏”打了个喷嚏。
正要吟出“寒心未肯随春态,酒晕无端上玉肌”这句诗,做感时伤怀状的卯清涟一顿,仔细想想剧本,没有这一出啊。
演小太子的男孩子,是程繁的侄子,叫程阅。当时被程繁哄过来的,想拍完小太子的戏份便将他送回去。此时程阅打完喷嚏后跑到他面前,扎他怀里,“叔叔,我饿了,想吃饭饭。”
程繁摸摸他的头,笑着说:“我们先休息会儿,晚点再拍,去湖边拷鱼怎么样?”
“好啊。”大家附和。
于是便收拾了东西,赶往湖边。
这个湖,被当地居民称为“映”,意味“映天连碧”,赞美它湖水澄碧。
里面的鱼,慢慢游过,想着等一会儿便可以吃到香喷喷的烤鱼,程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咬着手指。
程繁笑了,回头喊:“你们快来,这里的鱼很大很肥。”
提着钓鱼捕鱼工具的众人,刷拉拉凑到湖边,开始钓鱼的钓鱼,捕鱼的捕鱼。
程繁为了促使沈濯卯清涟和好,特地把他们两个分到捕鱼区。卯清涟一滞,正想拒绝,程繁已经搂着程阅走远了,“阅阅,走,叔叔带你去钓鱼。”
“程繁,你......”卯清涟对着他的背影尔康手。
沈濯笑着拿起鱼叉,说:“先生,我们去捕鱼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卯清涟也笑着,“好。”
沈濯仿佛不怕冷,他脱了鞋卷起裤子,便拿着叉子下了湖。
卯清涟拦住他,“你不冷吗?湖水这么冰。”
沈濯对他一笑,笑得自信,“不怕,我身体壮得很。”
卯清涟沉默,不注意身体,可是会发烧吃苦头的,他想再劝劝,沈濯已经叉子一挥,叉起一条鱼,取下丢到岸边,“抓住啦!拿去烤!”
程繁在和别人一起搭灶台,笑眯眯捡起鱼,对他竖起大拇指,“好咧!”他把鱼装箩筐里,手脚麻利起来,他找了三块等高的石头,将较为垂直、整齐的一面向内,而后架上炊具,一个简易灶台完成。而后他在里面塞入杂草枯枝,点火。
道具组的组长小石拿刀刷刷,将鱼清理干净,插上钢叉,放到网格上面。
渐渐有味道传出来,程阅高兴地拍掌,他耸耸小鼻子,吞口水,问程繁,“叔叔,烤鱼什么时候可以吃?”
程繁大笑,揉揉他的头,“再等会儿,快了!”
沈濯那边,他扬叉一挥,又叉中一条鱼,丢到岸边。卯清涟无事可做,又不想被当作闲人一个,他便帮沈濯捡鱼。没想到那个鱼虽然被叉子贯穿了身体,但是还活着,剧烈摇摆着尾巴,发出“啪啪”的声响,卯清涟抓不住,加上鱼身滑润,让那个鱼顺着他的衣服掉到了地上。
沈濯大笑,叉子一挑,把鱼挑进了箩筐内。卯清涟面红耳赤,感觉自己什么都办不了十分尴尬。沈濯跨步上岸,“先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捕鱼?”
卯清涟想也不想便拒绝,湖水好冷,他遭不住。
“没事的,先生。”沈濯替他把裤脚卷起来,“相信我,不冷。”
卯清涟半信半疑,脱了鞋子,由他牵手,跨进了湖里,温温暖暖一片,没有半点刺骨的冷。好神奇。
“先生,我可没有骗您哦~”沈濯笑着松开他的手,提着叉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湖里,等待着甩尾的鱼游过他面前。
卯清涟手里没有工具,等到鱼来了,只好用双手去抓,一个没站稳,扑倒了,衣服湿了大半。沈濯大笑。卯清涟狼狈爬起来,整张脸都红了,他觉得丢人。一阵风吹来,拂过他湿透的衣服,他打了个寒颤,冷。
沈濯脸色变了变,将他拉上岸,从放到地上的背包里翻出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先生,冷,穿件外套吧。”
卯清涟连忙穿上。沈濯又说:“先生,您去喝点姜汤暖暖身体,剩下的交给我吧!”卯清涟感觉自己做不成什么事,便乖乖听沈濯的,喝着姜汤看着他捕鱼。
“沈濯,我刚刚扑湖里,是洗了一次澡,等会儿回去民居,又要洗一次澡,那我今天要洗两次澡了。”他掰着手指数,面容严肃。
沈濯大笑,挥几下叉子,又叉了几条鱼,“先生,这些够吗?”他把鱼丢入箩筐内。
卯清涟数了数,“应该够了,加上钓鱼那边的。”
沈濯点点头。
两波人汇合,鱼足有二十条,各个肥大,剁两条去煲汤,其他用来烧烤。
过了二十几分钟,香味蹭蹭蹭冒出来,程阅抱着鱼吃得开心。程繁提醒他,“小心吃,不要被鱼刺卡到了。”
沈濯把鱼挑了刺,放在盘子里,递给卯清涟,“先生,你吃。”
卯清涟接过,一口一口吃着。
吃了有一段时间,程阅突然指向一边,“叔叔,那边有人。”
大人们向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里站着一个小男孩,十岁左右,穿着白色的衣服,那种随风翩翩的衣衫,看起来很轻薄。
他不冷吗?卯清涟很疑惑。
程阅却很开心,拿了一条烤鱼蹦蹦跳跳地过去,“小哥哥,请你吃鱼呀。”
“啪!”男孩打掉他的鱼,把他推倒在地。
程阅又懵逼又委屈,一瞬间眼睛周围红了,抽抽噎噎的。
程繁站了起来,跑过去扶起他,“没事了,阅阅,别哭。”
“你是哪家的孩子,为什么欺负我侄子?”程繁有些生气。
男孩一言不发,狠狠瞪过他们每一个人脸,然后转身走了。
大家议论纷纷。“好奇怪的孩子啊......”“哪里来的?”“这里人的吧......”
吃完了鱼,将残骨收起来丢垃圾袋里,程繁他们打算回民居了,这时气汹汹地跑来十几个男人,各个魁梧有力又表情狰狞。
“你们......”程繁上前几步,他们凶狠的表情让他内心有些怂,“有什么事吗?”
没有人理他,程繁倒是看见之前那个男孩。为首一个最高的男人低头问他,“你是看见他们吃鱼了?”一指他们。男孩点头。
程繁有些懵逼,“你们......”
“把他们抓起来!”男人突然大吼,先行几步,锁住程繁的喉咙。程繁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气息不稳,呼哧呼哧喘气。
十几个男人一拥而上,去抓人。
“啊!”剧组的人还未反应过来,被抓住了几个,其余人快速散开。
那个男人掐住程繁脖子使的力气很大,程繁脸色渐渐变得青紫。
卯清涟插在口袋里的手做结,悄然施法,打中男人的手。那个男人叫了一声,送开程繁。程繁捂着脖子,踉踉跄跄后退。男人想再抓他,被卯清涟定住了。
程繁趁机赶紧跑开。
沈濯拉住卯清涟,往一边跑去。
男人狠狠地、咬牙切齿地,“追!把他们追回来!祭天!”
把现在被抓住的人绑起来丢到一边,他们去追沈濯他们。
茫茫雪地,一群人开始一场追逐,地上印下一排又一排脚印。雪开始下,由细碎如屑到鹅毛大雪,逐渐将脚印覆盖住。
“碰碰!”程繁被狠狠丢进一个仓库里,连同程阅也丢了进来。程繁赶紧扶起程阅,看见他手掌上有擦伤,心疼极了。
“你们要做什么?”他问。
“祭天!”为首男人冰冷吐出两个字。
程繁骇然,又觉得有些可笑,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祭天”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情,但是当他看见那群人取出几把弯刀后笑不出来了,他眼里弥漫上了恐惧。
男人问伙伴,“人都抓齐了?”
伙伴回:“没有,还少了几个人。”
“都抓回来!”男人又怒又威。
还有人没有被抓,程繁心里升起希望,但是他现在仍然没有搞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被抓。程阅小小声说:“是不是因为我们吃了鱼,我看他们对鱼好宝贝。”
程繁打死也没有想到,他即将因为吃了鱼而丧命,他苦笑不已。
沈濯和卯清涟坐在屋顶上,从屋顶细缝往下看,看见十几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卯清涟问,“怎么办?”
沈濯没有说话,望向下面的那群人,“我们先跟着他们。”
程繁他们被带到湖边,狠狠推倒在地。居民们手上拿着的弯刀在闪着寒光,程繁一群人瑟瑟发抖。
“......”卯清涟躲在暗处,攥紧拳头,实在不行,他就施法了。
“哗啦——”一大声,湖水从中间向两边划开,一条银蟒从湖中窜了出来,两颗琥珀色的竖瞳盈盈发光。
卯清涟大骇,吓得瘫软在地上。
当地居民全部跪下磕头,表情恭敬。
银蟒大嘴一开一合,口吐人言,“这些是我的客人,那些鱼是我送给他们的礼物,放了他们。”
“是......是......”诚惶诚恐,瑟瑟发抖,给程繁他们松了绑。
剧组的人一脸懵逼的揉眼睛。
“卧槽?蛇会说话,真的假的?”
“瞎了我的眼!”
“我的三观啊啊啊啊!”
程繁揉着手腕,他倒是没有这么崩溃,只是感觉十分奇妙,人的信仰是很大的力量。
银蟒身子扭动几下,消失在湖里,湖水重新归于平静。
卯清涟冷汗涔涔,沈濯将他扶起来,他抓着沈濯的衣袖,颤抖着身体问:“沈濯,你......有没有看见一条大蟒蛇?”
“看见了,看见了。”沈濯点点头,他才不会说就是他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