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意外
陈霖还有想继续说的意思:“还有就是,希望苏先生不要误会我们陆总的想法,陆总只是......”
没等陈霖说完话,苏白洛就冷冷地打断了他:“误会?误会什么?误会陆总是想做慈善,不是想包我吗?”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回到了自己的安全距离里,“对不起,这位助理先生,麻烦你回去告诉陆总,我不想当被包养的婊子。他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当然很感激他,但是这绝不会成为我出卖自己的理由。”
说完这番话,他向陈霖做出了一个很明显的逐客手势。
陈霖见他看起来是真的听不下自己再说的话,只得无可奈何地走了。
苏白洛见陈霖离开了,方才送开了抓着那张名片的手。
他刚才还是冲动了,手心出的汗把名片上的字都渲染得有些模糊,好好的一张卡片也被他揉的皱巴巴的,他本想直接把这个侮辱他人格的人的名片丢掉,可看到上面的“陆之河”三个字,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把它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安慰自己,这种人的名片,就算以后扯不上关系,被欺负了也可以吓唬吓唬别人。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苏白洛原本还害怕自己得罪了陆之河,会遭到他的报复,可过去几天,生活还是那个生活,一切都很平常,苏白洛也就渐渐淡忘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心努力工作去了。
自从和经纪人闹僵之后,苏白洛就搬出了公司提供的宿舍,去一个很老的小区租了一间房。虽说支出还是增加了,但是苏白洛也在更勤快地到处找工作,无论是一天五十块钱的龙套还是打杂的场务都不挑,虽说刚好够交出租屋的钱,但富裕的也能存下来寄回老家去。
他和公司的合约已经快到期了——这也是为什么苏白洛那天敢大声吼经纪人的原因之一,等合约到期后,他不准备再继续签下去,毕竟这个公司并没有给他什么资源,大多有一两句台词的角色,都是苏白洛自己去面到的。
尤其是最近一次,他面到了一个不错的角色,是一个不算特别出名的ip改编的,古偶剧的男六,是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龙套头子介绍给他的,也已经定妆了,这次过去签个合同就能开工。
更重要的是,这次的角色居然有足足半页的台词!要知道他除了刚出道那会演的脑残狗血剧男二外,这已经是他拿过的最多台词的剧本了!
但总是天不遂人愿,他再次被生活打击到了。
天气很好,阳光明朗,却也不冷不热,苏白洛满心欢喜,好像正奔向美好的未来。
可当他到了现场后,却发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人是他的经纪人杨侃,另一个人站在经纪人和导演的旁边,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那是经纪人新签的一个选秀歌手,虽说跑音跑到西伯利亚,可仗着长了一张好脸蛋,硬生生靠挤进三强。
苏白洛心里“嗝嗒”一声。
他知道,经纪人还是没打算放过他。
他的脸色有点难看,但没有冲动地冲上去质问经纪人,而是拉来了一个有点交情的化妆师问道:“小乔哥,杨哥和小廖怎么来了?”那个小廖就是选秀歌手,真名叫廖大由,签在杨侃手底下以后,杨侃给他起了个很做作的名字叫“聊青”。
化妆师朝他努努嘴:“喏,去找导演,还能有什么好事?”他拍拍苏白洛的肩膀,有些可惜又有些鄙夷地说,“可能你那个角色不行了......我听说啊,杨侃这次可是铁了心要捧廖打油了,毕竟人家可被山竹卫视的梁姐看上了......”
“可副导上次不都定了我了吗?定妆照都拍了。”苏白洛有些着急,毕竟这个角色是他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副导和我说导演也挺满意我的啊!”
“有什么办法呢。”化妆师摊开双手,怜爱地看着苏白洛,他是挺喜欢这个热心的小青年的,但是人微言轻,也没办法帮到他,“要么,你就去和导演再求求情,要么......我知道你不想出卖自己的。”
化妆师叹了口气。
苏白洛咬紧下唇,脸绷得紧紧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抢角色了,却是他最失望的一次。苏白洛在进圈的时候就告诫自己,他不能像那些为了红出卖自己,乃至出卖灵魂的人一样,只要他能活下去,就一步一步扎实地走。可上次连着三次的包养请求,还有到手的角色明着被抢走......这都让他太累了。
他看着导演和杨侃、廖大由谈笑风生,心里失望极了。他清楚就算他现在上去质问经纪人,质问导演,也只能换来个得罪更多人的下场。平心而论,虽然廖大由一无是处,不会演戏不会唱歌,他苏白洛闭着眼睛都演戏能吊打这个垃圾,可廖大由有一样东西,他绝对绝对没有——
那就是粉丝。
现在是粉丝经济的时代,换了他是导演,一个投入不算大的古偶剧,当然是要以达到最大利润为目标,一个目前炙手可热的选秀新星背后的粉丝力量,足以能够带动这个剧的一部分,达到利益最大化,自己一个演了好几年戏都没出头的“新人”,又谈什么能和杨侃,能和廖大由争呢?
苏白洛深深呼吸几下,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紧张的时候总习惯握着拳头,掌心已经被太久没有修过的指甲给划破了。
他冲化妆师勉强地笑了笑,道谢,然后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开了。
走得远了一些,他还能听到化妆师和场务的讨论:“唉,可惜了小苏,小苏演技不错,脸又能打,要不是杨侃出来截胡,这个角色肯定能吸一波人气。”
场务惋惜道:“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后面有人呢?听说山竹那个梁姐可是最记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