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是准备考上戏还是北影?
被吴屹川这么一说,他又挂心了一晚上。
第二日清早,星禾正安静地吃着早饭,他看时机刚好。
“星禾,你以后别跟着吴屹川乱来,那么晚了在外面多不安全。”
“不要,你是为了我才去酒吧这种地方打工的,真的不安全的人明明是你。阿川很厉害的,有他陪着,我去接你多晚都不是问题。”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高三的学生。”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负担?”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你这小脑蛋瓜子整日里都在瞎想些什么。”
“如果我没有惹出那种事,如果我也能出去赚钱,如果爸妈......哥,你要是也累倒了,那我就真成了没人管的小孩了。”
“......好了,哥会注意的,你就安心读书。记住,你从来都不是哥的负担,你是爸妈留给我的宝贝,懂了没?”
看着星禾露出的天真笑颜,他很想问问内心深处的自己,真的从没有那样想过吗?!
突然有些不敢深究......
考虑良多,他最终还是决定辞去酒吧的工作。
今天是他最后一个打工日,恰巧还是圣诞节。
老板让他早些下班,店里的圣诞小蛋糕也让他带个回家给弟弟,说是以后要是有特别缺人的时候就喊他来帮忙。
即使是客套话,他还是非常感激。
因为两个小孩最近时不时就光顾麦麦家,他自然也来了多次。
服务生见他直接就来了句“老地方”,说完便忙着接待别的客人去了。
他熟门熟路的走向三楼最里面的包厢,这里比较安静,也没有什么人来回走动。
看到门没关实,正想推门而入,突然听到里面有不属于两个小屁娃的声音传出,听着还特别耳熟。
“你哥总算是同意辞职了,这下你也就不用担心了,过了今晚你可别再熬夜了,看看,都有黑眼圈了。”
靠,这不是吴景翊嘛?!怎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嗯?真的?丑吗?”
“不丑,我们家小禾苗最漂亮了。”
小禾苗?这是什么鬼?这么肉麻的称呼一个大男人亏他叫得出口。
“你们俩收敛点,计划才完成一半。这回要是再搞砸,休想我再帮你们擦屁股。”
“阿川,你喜欢我哥什么?”
他听着听着像发现了更不对劲的地方,喜欢?谁喜欢谁?
那个小魔头喜欢......
“那你喜欢我哥什么,我都嫌他蠢。”
“翊哥他很好的,你别这么说他。”
“呵,也就你稀罕。不过这次能打动小老师,你确实干的不错。”
“那当然,我那装睡的演技如何?不过你教我的台本确实管用,我哥可心疼了,你还真能抓我哥的软肋。”
听到这里,他深深觉得这群人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底限。
“砰”的一声,包厢的房门被重重推开,把三人吓得够呛。
吴屹川正想发火,回头一看直接成了哑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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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秃秃的餐桌上,放着一个圣诞包装的蛋糕。
依然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只是这次他的对面坐了三个人。
“谁先说?”
房内安静的怕是连根针掉落都能清晰的听到。
“既然你们都不想说,那我来问。”
吴景翊和自家傻弟弟倒是有乖乖点头,小魔头就一个“你说我听着”的臭屁表情。
“你们的计划就是叫停我在酒吧里工作?”
两只点点头,一只不置可否。
“谁出的主意?”
两只都抬起手指指另一只,另一只依然不置可否。
“给我个理由。”
“哥,阿川想你回去给他当家教,我也想。”
“所以你就帮着外人一起骗你哥?还装睡,还演技,你是准备考上戏还是北影?”
“小禾苗也是为了你好,你别怪他,他......”
他给了吴景翊一个眼神,当真是谁看谁闭嘴。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不解释一下你的行为?”这次他是真的冲着吴屹川去的。
“我早就看上你了,让我哥出面请你做家教的是我,现在逼你回来当家教的也是我。反正边上这对笨蛋情侣也靠不住,我吴屹川就在此宣布了,我现在开始正式追求你程星慕!”
夜晚重重的关门声还是挺震撼的。
这次站在门外穿着羽绒外套的吴屹川,心里异常地平静。抬头仰望深邃的星空,今晚的星星就和他刚才的表现一样,如此闪亮。
亏得程星慕没有听到小魔头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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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一直很低调的他,现在真的很苦恼,他程星慕俨然已经成为了校园的热点话题。
不管他出现在学校的哪个角落,都会被人问上一句“你家娃呢?”
原因就是小魔头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公开逃课跑到他们大学来蹭课,专蹭他们系里的课,专蹭到他旁边的座位来上课。
教授们对于常听自己的课又爱坐前排的学生都印象深刻,偏冒出个生面孔,多少都会过问。
这小魔头直接来了句,“他家的娃,陪上课的。”
有同学见小魔头长得俊,本来就在偷偷咔咔咔,他心里清楚的很。
而恰巧有人就把这段给录了下来,还传上了校园论坛。
这下彻底把他和小魔头都带火了。
“你能不能回自己学校。”
“不能,你们大学食堂比我们学校强。”
“我回去给你当家教。”
“行。”
“那你能回去了不?”
“不能。”
“你还想怎样?”
“你忘了我在追你吗?”
他忿然起身,小魔头赶紧爬完最后两口饭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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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小魔头连续第四天来大学报道了。
奇怪的是,他上厕所前人还在自习教室,正坐在他右侧边的座位上刷题,怎么这会人不见了?
连带着自己座位左侧的梁硕也没了人影,询问了同学才知道这俩人一起出了教室。
过了能有二十来分钟,吴屹川才回到座位。
“上哪啦?怎么梁硕没跟你一起回来?”
“你是关心他还是关心我?”
“你俩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回答我问题!”
今天他精神头不是太好,懒得管也懒得理。
反正梁硕又不是小魔头,一个成年理智的男人,犯不着他担心。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没事,你干嘛,别动手动脚的。”
想要拍掉放在他额头上的手,却被吴屹川用空着的另一只手一把抓住。
“你都发烧了自个儿都没感觉的嘛,走,去医务室。”说着还站起了身,开始收拾桌面。
“我就有点不舒服,没多大事,你坐下,别影响别的同学。”
“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走?”
看着小魔头危险警告的眯眼动作,他判断这人说的出一定做的到,形势所迫之下只能跟着人乖乖撤了。
而那个被程星慕视为理性代表的梁硕,因为被人捅了心窝,坐在教学楼的花园中沉思了好久。等他下定决心要找程星慕聊聊,回到教室时却发现人和包都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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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就靠我身上,一会儿我去买药。”
“回家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吴屹川根本不采纳,“师傅前面那个路口你先靠边停一下,我去药店买点东西再走。”
“我不吃药。”
“那你是想传染给小禾?”
一听这话,他直接就哑火了。
不得不说,吴屹川确实很会抓程星慕的软肋。
只要是判断自己的行为可能会伤害到星禾的,程星慕本能的就会做出让步。
“你先上床躺着去,我给你倒水吃药。”
“我不想吃。”
换作平时,这带点撒娇意味的呢喃细语,还真是能让人内心荡起美丽的涟漪,只可惜。
“怕吃药?你不是说自己是大人嘛,这是大人应该有的姿态?”
他被深深气到,脱衣、上床、闷头。
没过一会,吴屹川拿着水杯停在床头,手里放着感冒退烧药片。
“别逃避,那都没用,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要是不吃,我大可以让小禾逃课出来劝你吃。”
他猛得掀开被子,夺去药片抢过杯子,直接英勇就义了。
躺下,继续闷头,只留给对方一个倔强的背影。
“好了,你先乖乖睡吧。放心,我就在外头,有事喊我!”
这个臭屁小鬼,乖什么乖,不用他提醒自己也知道正确的做法。
气闷闷的想啊想,没过一会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特别安静。
喊了两声没人应答,看来是走了,不知怎的心里有些难过。
撑着无力的身体起来,打开房门看到的是黑漆漆的一片,哪有一丝人气。
不过他好像闻道了一股怪怪的味道,只是鼻子有点塞,闻不真切。
自从母亲离世后他逼迫自己一夜长大,开始照顾外婆管教弟弟。彼时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想着想着鼻头有点犯酸。
以前感冒生病时,妈妈都会给他煮姜汤和小米粥,还会叮嘱他......
“咔嚓”,“啪嗒”,家里的大门开了,厅里的灯也亮了。
他感觉吴屹川看自己的样子有些不太自然。
“起来了,饿了没?我去给你买了点粥。”
这才发现小魔头手上提着不少吃食,这次他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身体还是无力,软软的靠在沙发上认真的喝完了甜甜的八宝粥。
等到星禾回家时,他已经困倦的又躺回了床上,只是这次他没有把门关上。
“哥,这都什么味?你把东西煮焦了?咿,阿川怎么是你在刷锅?”
“嘘,轻点,你哥发烧刚吃了东西又去睡了。桌上有给你买的牛肉滑蛋粥还有葱油饼,自己放微波炉热热吃,把我那份也热了。”
“你怎么不早说,我去看看他。”
“不许去,要是不小心传给你了,你哥可又要自责了,你让他省点心。”
“阿川,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像我哥了。”
“以后会更像!”
听着小孩们说话,原来刚才自己闻到的怪味还真是......
嘴里的甜味好像变得更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