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莫名其妙的不平等交换条件
光秃秃的餐桌上,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没有柔软的沙发更没有解渴的茶水。
“你们谁先说。”
“哥哥,我......”
“你闭嘴,我待会再问你。”
吴景翊看着一脸不善的他,明显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我就是接小禾出去吃了个饭,然后陪他做作业,我们一直在公共场所,真的什么多余的都没干。”一股脑的交待清楚,还对着他微微一笑。
“很好笑?”
吴景翊认怂的马上收敛笑意,“没有,我这是习惯,对不住!”
“这是第几次?”
五根手指张开的大手赫然在目,他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
猛得站起,深吸两口气又坐下。
“你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弟弟还小,他不懂。你想要什么人没有,没必要骗小孩子,请你离他远点。你要是再接近他,我就报警!”
“哥哥,翊哥他没有骗我,我喜欢翊哥。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能这么做。”
本来就气不顺,听着自己弟弟添堵的话,他更是心伤。
“你自愿?你才多大,你懂什么是喜欢?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你了解他什么?”越说越激动,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翊哥都和我说了他的事,我知道的。你们都误会他了,他不是坏人也不是骗子,哥哥你让我们在一起吧。”
“我要是不同意呢?”
只见星禾利索地翻着书包,递过来一份试卷。
他伸手快速接过,开始仔细翻看,那是一份数学模拟考题,可这分数?!
翻到试卷背面,这就找到了原因,除了题目,那还真是干干净净的一片空白。
心口的压抑再次突破,他直直望向吴屹川,“这就是你说会被叫家长的事?让我别冲他发火,他在闹脾气的事?”
对面的小魔头第一次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这些题我都会做,但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我就不再认真考试好好读书了。”
“呯”的一声,凳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加速了紧张的气氛。
“你威胁我?你拿自己的前途威胁我......程星禾,你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男人,你......好,很好。这下我也不用那么累了,带上你的东西,和你喜欢的男人滚吧。这个家太小,容不下你。”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对星禾说过如此重的话。一气之下的口不择言,他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内心的不安正在扩散,就在他想着要挽回之际。
“哥哥,呜~~~你别不要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哪里舍得真的把弟弟赶出家门,见星禾哭成了小泪人,心里那点气劲也顿时消减了大半。
只可惜那对祸水兄弟就没那么幸运了。
此时站在门外只着毛衣的吴屹川,正感慨着自己的计划又被彻底打乱。当然,他更想问问远在地球另一端的爸妈,为什么给他生了个这么坑的哥哥。
抬头仰望深邃的星空,不经意地,一阵寒风吹过,吴屹川直直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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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程星慕失眠了。
一想起自己之前还胡思乱想过,什么如果把弟弟交给吴景翊至少比让他被学校里那群小毛孩祸祸的强,他就想抽醒那时的自己。
真的到事情摆在自己眼前时,他还真的接受不了。
那如果吴景翊是女生,他是不是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好像也不是......
总之,星禾还未成年,这眼下最重要的是学业,那虚虚浮浮的情情爱爱沾染不得。
晨光熹微之际,他看了眼手机,显示5:40。
反正是一夜没睡,索性就起来洗脸刷牙做早饭。
把热气腾腾的米粥、葱花炒蛋和土豆饼端上桌,正想去喊星禾起床,他倒自己爬起来了。
“吃早饭吧!”
看着星禾想叫又不敢叫的样子,那双肿得似核桃的眼睛,说他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
起身回厨房,打开冰箱取了冰块装入布袋,又给布袋裹了层防水的塑料膜。
回到餐桌边,掰起星禾的脸,把布袋轻轻敷在了他的眼睛上。
“不是最爱漂亮嘛,肿成这样还怎么见人,上课小心看不到字。”
“哥哥,你真好!”感觉星禾如释重负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这下连声音也变得轻快了。
出门前,他瞄了一眼那件挂在衣柜里的浅棕色羊绒大衣。
吴屹川给他披上却没有拿走,是现在还回去呢还是......
“哥,我们走吧。”
“噢,好!”
那件衣服还是静静的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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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吴景翊一直刻意的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本以为能消停一段时间,谁知吴屹川这个小魔头又折腾出了新花样。
只要是他晚上要在酒吧打工的日子,只要小屁娃们那天没有在学校晚自习,小魔头就会带上星禾,晚上八点准时出现在酒吧后门。
也不知道小魔头用了什么办法说服的老板,居然让老板同意了留小屁娃们在员工休息间做功课。
然后小魔头还会在晚上11点叫好车,准时离开酒吧,护送星禾回家。
等到他下班回家后,这小鬼才又打车离开。
来来回回就这样搞了十来天,他先受不了了。
“你们俩不能再来酒吧了,万一让人看到了传到学校,是要纪律处分的。”
“没事,学校不敢拿我怎么样。有我在,他们也不会拿小禾开刀的。”
“你搞得那么晚回家,不安全,而且第二天你上课要是没精神,成绩下降也不好。”
“我不安全?不可能!成绩下降?小老师,你在开玩笑吧!”
“吴屹川,我在好好和你讲道理,你能听一下大人的话嘛。”
“你是讲道理,可我讲的是事实!”
他觉得自己如果没有被这小魔头逼疯,真的要感谢那么多年教育弟弟的经历。
但他也觉察出了,自己离爆发应该不远了。
“不过呢,如果你能答应我不让那个叫梁硕的送你回家,我就答应你不来酒吧。你自己考虑好。”
出于对未成年大儿童的安全考虑,他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不平等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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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完条件后的第一次上工,两个小鬼确实没有出现。
身为大人,他当然也要自觉的履行条约。
其实白天在学校上课时,他就和梁硕说过今后打完工他都自己回家,不用送了。
梁硕追问原因,他也只是用“有人会来接他的”谎言搪塞了过去。
可谁承想,他以为应该不会来的人又来了,他没想过会来的人偏偏也来了。
“小老师,你忘了答应我的事?”
“我有遵守约定,白天上课时我就已经和他交待过了。”
“星慕,你说会来接你的人就是这个小鬼?”
“啊?不,我......”
“嗯,他答应了我,以后都由我负责接送他,就不用麻烦你了。”
吴屹川说着还一把扯过他牢牢抓住,“走吧,司机都等很久了,再晚要影响顾叔休息。”
一听有些年纪的司机师傅顾叔还在等,他也没法再纠结,“梁硕,我先走了。明天上午没课,你可以安心喝一杯,记得叫代驾。”
匆匆交待完,他就跟着吴屹川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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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完条件后的第二个上工日正好是周六,一大清早小魔头就到家里来报道了。
“你最近是不是来的太多了。”
“替你看着小禾,免得他被我哥骗走,我是对你负责。”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太客气,我没吃早饭,有吃的没?”
“......等着。”
他煮好了番茄鸡蛋面,喊了星禾起床。
“咿,阿川,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来吃早饭,我家阿姨有事请假回老家了,我和我哥都不会煮。”
星禾走近悄悄问了句“那翊哥怎么办?”
小魔头淡淡回了句“饿不死,他吃外卖。”
听着两人窃窃私语,他也懒得多问。
最近自家弟弟很是乖巧,他也不想逼得太过。
观察了一天,这两个孩子确实有很认真的看书刷题,休息时也会刷几把游戏,打几把排位。
临出门前,交待星禾在家复习完就早点休息。
小魔头这边就让人早点回家,不许再让司机来接他下班。毕竟顾叔年纪不小了,这么折腾太累人。
晚上十点半,他收到了小魔头发来的消息。
“我和小禾在酒吧附近的麦麦家吃个宵夜,放心题都刷完了,保证质量。我们等你下班回家。”
气得肝疼,正想打电话去训人,星禾的消息也进来了。
“哥,阿川说要一个人来接你下班,我不放心就跟着来了,你别怪他,他也是担心你。你好好工作,我们在麦麦家等你,爱你哟(小心心.JPG)”
这还让人怎么发火,一想到两个未成年孩子大半夜的浪在外面,这比原来在员工休息间呆着更让他担心。
这一分心,就意外的给客人送错了酒,还好客人没有投诉。
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工作,急急忙忙换下工作服就冲去麦麦家找人。
跟着服务员来到包间,“星禾......”
“嘘~等得太困,睡着了。等着,我叫个车,一会我背他。”
到家,吴屹川帮着把星禾放到了床上。
他让人在客厅等着,自己给星禾脱了外衣外裤塞进被子里,一转头却见人杵在房门口看着。
一把抓着拖走,关上了房门。
“说了不让你来,还来,还两个人一起来,你们真是想要气死我啊。”
“我们是关心你,你要是整天搞这么晚,身体是不是会垮先不说,就小禾的心理负担你想过没?”
“什么意思?”
“我和你说不通,说了你也不信我,还是等小禾醒了你自己问他吧。”
小魔头说完便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