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徐缪刚巧准备睡下，叶尹忽如其来地到访叫他措手不及，他跟弹簧似的窜起来，赶紧换上刚买的睡衣营业。

一开门，他捏着嗓唤，“先生。”

叶尹眯了眯眼珠越过他。

徐谬这时候才敢抬头看看对面的男人，男人山根浓重的阴影，上下唇都很薄，眼型狭长尾部轻轻上挑弧度，若含笑看着人时便多了几分温情。

连后脑勺都这么好看——徐谬感慨万千，作为一个金主长得好看贼有钱无不良嗜好，出手又大方，比起那些大肚便便油腻的老男人，这是多么难得?他恨不能抱着叶先生大腿叫爸爸。

他有意撒娇，把十根手指头戳到叶尹跟前，“先生，你看我手好痛。”昨天拍戏的时候手上磨破一块皮，现在还隐隐约约能看出点红。疼死他了。

“无所谓，”叶尹唇角挂起一丝虚无笑意：“我花钱买的只是这张脸。”

这他爹地说得是人话?

徐缪咬着一口细白的牙撕碎。

叶尹忽然说：“下次医院别再去。”

徐缪一听就知道坏了，穿帮了!先生知道了他故意去找那个人的的茬，他心有戚戚，他抱着叶尹胳膊哼哼道：“先生会怪我吗?”

他故意用这张脸摆出憨憨的神色，徐缪知道自己最大的资本就是这张脸。所以他在叶尹心上横竖蹦跶，有恃无恐。

叶尹看了他一眼说，“无妨。”

徐缪忍不住好奇心，“那，先生可会心疼?”那个人也是先生养的情人吧?后面半句话没敢说出来。他怕得罪金主赶紧闭了嘴。

徐谬这个人文化水平不高，表达有限，只记得对方生得很清秀，眼睛大大的，脸很白很小，对了，下次问问他用什么牌子的睫毛增长液。

叶尹脸色很冷，眉梢含着冰。

徐谬捧着脸嘘声。他不在乎叶尹喜欢谁，只怕被争去属于自己的宠，他怕极了被打回原形，他刚才去看，发觉那人对自己并没有威胁，至于叶尹有喜欢的人，他亦有喜欢的人，两个人心照不宣，反正关了灯眼一闭脱衣服都一样。

不过……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屁喷嚏爱，都藏不住。

不然，那天晚上就不会失魂落魄跟在自己身后偷窥。

他，又怎么会不爱你呢?

都怪有钱人真冷血!徐谬恨恨地咬着枕头，想。

苏霁对此全然未知。双腿还是不断发麻抽筋，那种酸痛的感觉一股一股搅得他忍不住抽气哆哆嗦嗦。

忽然有些饿了，这些年他一个人住着，工作起来忙时常常忘了吃早餐，直到吃过几次胃疼的苦头吃下来才学会养成习惯。

好在冰箱里还一些有速冻馄饨，他耐心等着水开，放下馄饨片刻过后倒上切碎的蛋皮关火就好了。馄饨馅料饱圆透着微微的粉色，葱末碧翠，加上一点儿嫩黄色的姜丝盛在青边苏碗中，很是诱人。

刚出锅的馄饨很烫，耐心等到放凉，手机里显示几条未读信息，陆陆续续都是同事跟从前还有联系的同学发过来问候。

等他仔仔细细一条一条回复完，过了会儿屏幕亮了亮，跳出一条：生日快乐。

苏霁握着手机认真想了，半分钟之后页面弹跳回复，

谢谢。

他转身身上了二楼。

凌晨他裹着条毛毯坐在阳台发呆，这个季节虽然气温暖和了一点点，但还是有些冷。

恰巧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喂，您好?您能来一趟这个地址?”

凌晨，酒吧正热火朝天。

酒精，香水，香烟......这些味道无一不刺激着绚丽灯下那一张又一张青光笼罩，神情诡异的面孔。

经理带着他穿过大厅，来到特意设置的软房。

拉开门，二人撞上一个跌跌撞撞的年轻男人，那男孩拉着女伴贴身热舞，身上一间衬衫散开数颗纽扣，模样痞气又任性，“喂，你找谁?”苏霁视线转过越过他的身后，直到看到沙发一处，顿了顿，开口：“我来了。”

叶尹身旁坐着的那人见到他脸色铁青铁青，徐缪紧紧抿着嘴把头别过。

是那位徐穆先生。

苏霁稍微惊讶，脸上神情习以为常地归于平静。

叶尹好像喝醉了，定定看着他，很不耐烦：“你来做什么?”

苏霁垂着眼睛解释，“刚才，有人打电话让我过来。”

“先生?这个人怎么会在这儿?”徐缪着急了，扯着身边的人问。

叶尹说，“出去。”

好嘞。徐穆一下闭了嘴，点点头麻溜出去。

剩下苏霁局促坐了会儿。

“阿尹，”他低着眸，眼睫很长，把眼底那些光都挡住了吗，手指胡乱地从桌上顺手抓过什么，“你吃橘子吗?”

“怎么?”叶尹一直在看他，忽然低沉地笑了声：“你看到那张脸一点也不惊讶?”

惊讶?

怎么会呢?

苏霁平静地摇了摇头。

那天在医院，他看见徐穆那张脸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包括徐穆口中神秘的位男朋友。

他慢慢放下橘子，说：“阿尹，我，知道。”

“他很蠢，有时候有点笨，捧红他废了不少功夫。”叶尹撑着太阳穴，凤眸静然望着他，光线从那线条优美的侧面滑过，有种过分漂亮的凉意：“你觉得怎么样?”

苏霁听着，瞳孔短促一颤，接着沉默摇摇头。

叶尹眯着目，忽然倾身握住他的手低沉声问：“不怎么样?还是你觉得这样不够?嗯?”

苏霁紧抿唇不肯吱声。

或许是因为叶尹这笑意太晃眼，向来冷漠而生人勿扰的叶总如今这副样子若是让人瞧见，恐怕会让人跌破眼镜。

叶尹见他出神，眉梢轻微一挑，伸手抬起他的颔，手心再一收，便将白净的下巴狠狠掐出一对红印。

苏霁就知道他又受到什么刺激。

他被推到沙发，整个人柔软地陷进去，不巧不已衣服底下露出的皮肤在灯下，恍若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