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苏绮罗的眼角有些泛红，她怔怔地看着程羿，满脸的不可置信。
“抱歉，是我明白得太迟了。”程羿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绮罗，我爱你。”
苏绮罗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太久。
“你……你怎么会?”苏绮罗从他的怀里抬起了头，“这可是欺君之罪!”
程羿轻轻为她抚去了泪水，神色认真：“我绝不允许你嫁给别人。”
“可是，圣旨已下，和亲之事，事关重大。”苏绮罗心中虽然很高兴，却还存着些理智，“北漠兵强马壮，大凉……”
“这些你不用担心，回去后我自会向皇上请罪。”程羿沉声道，“放心，一切有我。”
程羿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温柔：“绮罗，我带你回家，可好?”
“好……”苏绮罗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
两人还没来及再多说些什么。
被打晕的巴特尔幽幽转醒，便看见了程羿：
“你是什么人!”
说着，巴特尔一拳打向了他，被程羿轻松躲过。
几个回合下来，眼见自己不是程羿的对手。
巴特尔瞥见了一旁的苏绮罗，将她猛地向前一推，便跑了出去：
“来人，有刺客!”
听见巴特尔的喊声，众人都迅速围了过来。
程羿接住了苏绮罗，见账外围满了人，看向她：“怕吗?”
苏绮罗摇摇头：“我信你。”
程羿笑笑，牵着她走出了营帐。
“来者何人，还不速速放开公主!”北漠的使臣喝道。
除了魏璟带来的人，他们并不认识程羿。
知道程羿要做什么后，魏璟便故意调走了随行的人马，带着人去周边巡视。
如今剩下的，便是北漠带来的人了。
程羿没有理会使臣，直接带着苏绮罗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谁若是能抓住他，本王子必定重重有赏!”眼见程羿就要带着苏绮罗逃走，巴特尔赶紧说道。
为保护巴特尔的安危，北漠此次自然也有高手随行。
程羿与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间难分高下。
他用强悍的内力震退了这几人，趁他们不注意，一把擒住了巴特尔。
程羿将一把匕首抵在了巴特尔的喉间，沉声道：“让他们都退下!”
“听见了没有，都退下!”巴特尔急忙大喊。
“有话好说，别伤害我们王子。”北漠的使臣焦急得不行，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杀了巴特尔。
程羿带着苏绮罗，若此时杀了巴特尔，北漠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今日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那便不宜恋战，他吹了个口哨，一匹骏马从不远处跑来。
“今日暂且放过你，来日战场上，我必取你首级!”说罢，程羿一掌将巴特尔打入了人群，随手撒下了一包药粉。
他翻身上了马，朝苏绮罗伸出手：“上来!”
苏绮罗搭上了他的手，被他一把带上了马。
程羿一扯缰绳，马儿便带着两人疾驰而去。
苏绮罗吓得赶紧抱住了程羿的腰。
虽说甚是艰险，但苏绮罗此刻却觉得无比安心。
第七十二章
皇宫。
宣政殿内，皇上还在批阅奏折。
突然，张公公从外面匆忙得跑了进来：“启禀皇上，程大人带着嘉宁公主跪在了殿外。”
“什么?”皇上皱紧了眉头，带着些怒气，“让他们进来!”
两人进来后，程羿率先跪了下去：“臣，特来向皇上请罪
!”
苏绮罗也跪在了他的身旁。
“程思渊，你好大的胆子!”皇上气得直接将桌上的奏折扔了下去。
“还请父皇息怒，此事都是儿臣的错。”苏绮罗向皇上磕下了一个头。
程羿像皇上拱了拱手：“皇上曾经应允，许我一诺，不知可否算数?”
“君无戏言，朕知道你所求。”皇上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但是和亲之事，岂能儿戏!”
“皇上所忧，不过是怕起战乱。但北漠野心昭昭，就算公主和亲，他们又能安稳几时?”程羿抱着拳，“臣斗胆，请求皇上出兵北漠，臣愿做先锋!”
闻言，皇上皱紧了眉头，沉思了片刻。
他知道程羿所言不假，和亲不过也只是缓兵之计。
大凉与北漠终有一战。
“皇上，嘉宁公主应受了太多的苦了，臣愿以性命作保，只求皇上，还她自由!”程羿言辞恳切。
苏绮罗吃惊地看向程羿，眼眶微红：“你……”
她没想到，程羿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皇上看着两人，微微叹了口气：“也罢，事已至此，北漠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程羿，朕准你所奏!”
“谢皇上恩典!”
皇上摆了摆手让两人退下。
看着二人的背影，皇上轻声说道：“嘉宁好眼光啊，程羿确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
三日后。
皇上下旨，凉州大军出兵北漠。
苏绮罗与沈叙白来送程羿出征。
“就送到这里罢。”程羿对两人说道。
“战场上刀剑无眼，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苏绮罗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忧。
程羿点点头，转头看向沈叙白：“绮罗，就拜托世子了。”
沈叙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且安心，我定会照苏好她。”
“多谢世子，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程羿向他抱了抱拳。
程羿将苏绮罗抱在了怀里，又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出征的号角已经吹响。
“等我!”他深深地看了苏绮罗一眼，便不再留恋，转身离去。
今日的程羿未穿飞鱼服，而是一身戎装铠甲，更显得英姿飒爽，俊逸非凡。
无论是怎样的他，都是她爱惨了的模样。
“程羿是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沈叙白看向苏绮罗，“你们确实相配。”
苏绮罗笑笑：“终有一天，表哥也会寻到一生所爱的人。”
“承你吉言。”沈叙白摇了摇折扇，终于也算是真的放下了。
二人站在城头，目送着程羿与大军渐渐远去。
程羿的话语还飘荡在她的耳边：“待我凯旋归来，你再为我穿一次嫁衣，可好?”
苏绮罗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轻声说一句：“好。”
第七十三章
自送别了程羿后，沈叙白便潜心研究治疗苏绮罗的病。
已经过去了许久，她的病确实是不宜再拖了。
答应过苏绮罗的事，沈叙白一定会做到。
况且，只有医好了苏绮罗，他才算是彻底地功成身退。
石斛花既出自西域，要寻到真正的药引，怕还是要去西域走一趟。
沈叙白其实也早有了这个打算，便在一年后收拾行装，去了西域。
踏遍了山川河流，皇天不负有心人，沈叙白总算寻到了根治之法。
他托人将药方与药引送到了苏绮罗的手中。
苏绮罗有了药引和药方，现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沈叙白却迟迟不归，只托人带了口信，说他一切都好，不必挂心。
……
时光飞逝，转眼又到了冬日。
离程羿出征北漠已过去了两年有余。
温泉宫。
“公主，多亏了世子去了趟西域。”小昭将手中的汤药递给了苏绮罗，“如今，您的病已然大好了。”
“是啊，自表哥去西域也已经过去了一年了罢。”苏绮罗喝下汤药，甜涩适中。
“世子之前托人来说，他想四处游历，就先不回来了。”小昭说道。
“是啊，表哥本就是不爱拘束的性子。若不是遇到上我，想必他也不会在凉州待太久吧。”苏绮罗对此倒是并不意外。她对沈叙白既是感激，又带着些歉意。
如今，也只是希望他一切都好。
“说起来，大人被征也已经两年有余，也不知他何时能归?”小昭看向苏绮罗。
“无论多久，我都会一直在这里等他。”苏绮罗看向了远方。
如今她身体大好，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他回来。
“公主可是想大人了?”小昭见她有些落寞，不由得打趣道。
苏绮罗被戳中了心事，脸颊微红，佯装愠怒：“瞎说什么呢?”
许久未见，她确实有些想他了。
小昭笑了笑，看着院外的红梅，有些疑惑：“说来也怪，这些红梅树是大人临走前，吩咐人栽种在这里的。它们与在程府时一样，明明到了时节，却又迟迟未开花。”
苏绮罗倒是不甚在意，笑了笑：“花会开的，他也会回来的。”
待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
自去到战场，程羿从一个小卒一路升到了将军。
他几乎翻遍了所有兵书，只想尽快地结束征战。
程羿日日研究兵法，考察地形，打了不少的胜仗。
期间，他与苏绮罗一直都有书信往来。
这是他在漫漫征途中唯一的慰藉。
开始他并不知道苏绮罗的病已经有所缓解，若按三年之说，他必须在三年内回去，否则就见不到她了。
直到日前，苏绮罗来信，得知她的病已经大好。
程羿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看已然入冬，程思渊坐在军帐的案前：“也不知我送她的红梅树，开花了没有。”
“程将军，有宫里的来信。”一名小兵将信送了进来。
看这字迹，便知道是苏绮罗的来信。
程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唯愿君心似我心。”
看着这行字，他提起笔，在一旁写下：“定不负相思意。”
第七十四章
十日后。
凉州城内传来捷报：“王师大破敌军，不日即将班师回朝!”
大凉与北漠，这场征战历时两年零七个月，总算全胜而归。
温泉宫。
这日清晨，苏绮罗一醒来，便发现院中的红梅开了，红得娇艳欲滴。
难道是他要回来了?
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公主，公主殿下!”小昭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胜了，王师大胜了!”
闻言，苏绮罗一怔，她慌忙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也就是说，他要回来了!”
“是。”小昭挥了挥手中的书信，“大人来信说，他比大部队先行一步回来，今日便能到了。”
“今日?”苏绮罗赶紧坐在了梳妆台前，“快!小昭!为我梳妆。”
“好!”小昭也很是高兴，看她这急切的样子，忍不住说道，“看来，公主与大人一样，都有些等不及了呢。”
女为悦己者容，她今日定要以最美的样子去见他。
“我这般打扮，可还好看?”苏绮罗有些紧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公主且放宽心，今日您当真是美极了。”小昭在一旁夸赞。
“对了，簪子!”苏绮罗猛地一拍手，让小昭赶紧为她戴上。
这下总算是安心了，苏绮罗舒了一口气。
“小昭，我们走吧。”
……
程羿归心似箭，觉得大部队行路太慢，便决定独自先行一步。
有人调侃他：“想来，应当是有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在等，程将军才会如此心急啊。”
程羿笑笑，直接点头承认：“自然是非一般的倾国倾城。”
他一路策马狂奔，硬生生将原本需要花费十日的路程，缩短了一半。
城墙之下。
沈叙白远远地站在城外，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城墙上的苏绮罗。
她应当是来等程羿的。
听闻王师大捷，他也特意赶了回来。
按理说，大军班师回朝也要费些时日，不可能这么快。
沈叙白刚想上去城墙与苏绮罗打个招呼，却看见不远处，有一道身影正策马而来。
他心下了然，想来，应当是为了早日与苏绮罗相见，程羿先一步回来了。
沈叙白没再向前，而是轻轻说了一句：“我在此，祝愿你们二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话落，他打开了折扇，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
程羿骑着马来到了城门之下，看着站在城墙之上的苏绮罗，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一身嫁衣如火，明媚了他的眼眸，要照亮了他的心间。
凤披霞冠，笑靥如花。
看见他后，苏绮罗提起了裙摆，从城墙上飞奔而下。
她径直扑入了他的怀里。
程羿赶紧伸手接住了她：“慢一些，小心摔着。”
这就是她自小爱慕的男人。
苏绮罗看着他的眼睛，满目星辰，倒映着的是她的模样。
是程公子，是程大人，如今是程将军，但都是她的程羿。
苏绮罗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嘴角落下了一个吻：
“程羿，我来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