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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聚德坊后面有一间大院子,四周都是翠绿的香樟树,有股清香传来。

娄千山的房间里亮着灯,门已被贾许打开了,进去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木头,一根用木头雕刻的人。木头人神态兼备,鼻子眼睛和真人无异,而且披着娄千山的衣服,远远望去和真的娄千山实难分辨。

沈玉书摸了摸木头的材质,又凑过去闻了闻,断定是榆木的料子。透过榆木的年轮,她又判定这是用一棵十年以上的老树雕刻而成的。榆木通体潮湿,说明是新砍伐的。她知道,长安城内只有邵家村的王屋山上盛产榆木。

这么粗重的大树若是从山上砍伐下来,再运到山下,最后又雕刻成精美的人像,首先说明此人力量颇大,应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壮年男子,其次他应该擅长雕刻技艺。

另一边,周易带了十几个衙差去了顺天,大通,运来。三大柜坊都设在西市,彼此相距不远,自从这几家柜坊出事后,官府为了阻止百姓闹事,便提前张贴了封条。

他仔细查看了三处柜坊的金库,均发现周围有散落的脚印,但已经模糊不清。脚印边缘有一些枯黄的草沫子,他捡起来闻了闻,又用手撵了撵,眉头紧皱。随后将发现的物证悉数用绸缎子包好,并做了详细的记录,做的倒也是像模像样。

“林小郎君,你快过来瞧瞧,这是什么?”声音是从运来柜坊传来的。

他闻声赶过去,顺着衙差所指的方向,发现地上有一枚很奇怪的东西。

夜色渐浓,长安城大大小小的街道早已没有了人影,寂静安逸,只有野狗时不时的狂吠声。

此时此刻,秦简正提着他的爱剑,慢悠悠地走过街心。他走走停停,时不时朝周边的铺子里望去,耳朵也机警地竖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味,他嗅了嗅鼻子,一路走下去,发现腥味越发的浓郁。低头去看地上,竟发现滴滴答答的血迹笔直的连成一条细线,沿着散落的血迹往下走,最后他停在了黑柳巷子。

黑柳巷子里阴风阵阵,他慢慢蹲下身子,薄薄的月光下,他看到地上赫然也有一趟血迹,已然风干。巷子旁是堵矮墙,墙上拖着一条断断续续的淡薄红线,想必墙上之前也挂了什么带血的东西,正是血沫子往下掉落所致。

黑柳巷的前面不远处就是长安城著名的妓院春花家[春花家:春花为老鸨名字,唐朝时以“老鸨名字+家”来命名妓院。 ]。秦简的目光顿了顿,想也没想就朝那边奔了过去。

春花家里现在依旧很热闹,秦简刚迈进门,就有几个打扮妖艳的风尘女子笑吟吟地围上来,道:“这位郎君,二楼请吧。”

秦简不快的皱眉,拿开那女人的手,开门见山道:“你们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

“郎君若今夜留下,奴家便细细说与你听。”那女人又水蛇似的缠上秦简,调笑道。

“我是来办正事的。”秦简不快的往旁边一闪。

“奇怪的人多了去了,我看郎君你就是一个。”那女子脸色一变,道:“哪有男人进来春花家却只是傻站着的,又东问西问的,却连动一动念头也不敢?”

这些个风尘女子个个能说会道,话里更是绵里藏针,秦简本就不喜这种地方,只得掏出十两银锭放在桌上,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时,一个唤作荷儿的绿衣女子抢先拿走了桌上的银子,冲着秦简抛了个媚眼,道:“郎君,我知道,怪人嘛想来只有一个。”

“说来听听。”

荷儿眼里鬼森森道:“昨个儿晚上,有个穿着破布渔网裳,头戴蓑帽的男子来到春花家,长的丑极,只是出手阔绰,而且那方面又极度旺盛,一晚上招架了好几个姐妹也未见罢手。”

她说完又掩嘴娇笑了几声。

秦简默了默,道:“你……伺候过他?”

荷儿脸上得意,道:“那是自然,管他是谁,只要付了银奉,便都是爷。”

身后的几个伶妓皆掩饰不住地笑了起来。另一个和荷儿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叫做灯儿的更是笑的乱颤,道:“看这位郎君倒也算细嫩,生的更是标致,却要来打听这等浑事,莫非是要编出几本羞人的簿子则个?”

秦简无心理会这些个闲言碎语,又摸出五两银子来,道:“那男子生的什么形貌,进来只是为了做那事?”

这回是灯儿抢了先,拽着银子收回包里,道:“他呀,五大三粗的,空有一身的蛮力,要说长的啥样,说出来能吓死个人。除了做那事,还喝了不少的酒呢。”

秦简目不转睛地望着灯儿有些错愕的眼神。

荷儿接着道:“那人只有一半脸,还有一半已变作了白森森的骨头,我们虽说在旁边伺候着,心里可是怕的紧呢。”

秦简垂眸思索了一番,又问:“然后呢?”

灯儿幽幽道:“他疯疯癫癫的,进来就一直笑,像是办成了一件什么大事似的。”

灯儿语罢,秦简便急急地问她:“你的房间在哪儿?”

灯儿一喜,拉着他便要往楼上去,却被荷儿给拦住了去路,她撒娇似的蹭上秦简,道:“灯儿没什么经验,郎君今夜不如留在我房里?”

“你们误会我了。”秦简一把甩开荷儿,道:“我只是想知道他昨夜在哪间房里落的单?”

“瞧你那火急火燎的样儿,怕是也忍不住了吧。”荷儿掩面憋笑道:“在春香厅,我这就带你去,郎君今晚干脆就别走了,我们几个姐妹好好伺候着你。”

秦简皱眉,不与他们再说什么,只跟着她们到了春香厅。

春香厅里窗明几净,花香扑鼻。任是哪个男人进来了,都不免会心存悸动。秦简却好似云淡风轻,只是在屋子里四处走动起来,时不时蹲在地上查看。

荷儿的作派老成一些,轻轻掩上了房门,才冲着秦简道:“郎君想要怎么玩?”

“你们都出去!”秦简眉头紧蹙,冷声道。

荷儿急了,楚楚可怜道:“郎君竟真的舍得将我等轰出去?”

秦简却并未理会她,埋头在房里搜寻着。

这灯儿倒是聪慧,凑到秦简身边,试探地道:“郎君这是在找什么呢?这屋子里莫不是有什么宝贝?”

秦简被她们吵得眉头一直不曾打开,最后实在嫌她们烦,便扔给她们一锭银子叫她们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