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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又成了omega

起初清冷而浅淡的玫瑰味穿梭在鼻尖,随着时间的推移浓烈了一阵子,随即又安静下来,反而撩起人心头的那一点痒,好似无形的手牵引着,想让人把面前散发气味的妖精拆吃入腹。

信息素刺激到了那两个alpha,宣瑾迷茫地抬头,发现他们眼睛都憋红了,目光危险又炽热地打量着他,颇有压迫感地逼近。

慢慢地,宣瑾也能闻到信息素的气味了,他依稀辨别出来浅淡的玫瑰味,只一瞬又被那两个男人身上刺鼻的气味压制。那气味让他很难受,很想逃。

一只手已经搭上了宣瑾的腰,随着宣瑾的挣动而箍紧,男人贴过来,把他禁锢在墙壁和身体组成的狭小空间里,微微低头,在宣瑾耳边轻声说。

“你的信息素好香……”

另一个男人在墙壁上撑着手臂,低声地笑着,让人毛骨悚然。

宣瑾很害怕,脑海中闪过一些残破的画面。

……

时光回溯到沈怀玉出车祸前的一个月。

狭小阴暗的房间里,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所有阳光,隔断了沈怀玉和外界所有的联系,他缩在墙角,环抱着膝盖坐着。他忘记自己多久没说过话了,裴以谦叫人送过来的东西他一口都没吃。

严重脱水的感觉让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他瘦的几乎快脱相,纤细伶仃的手腕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也盖不住血迹。

那是上一次情汛期时沈怀玉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让裴以谦碰他,自己用碎瓷片割的。

门被人从外面大力地推开,男人高大的身影背着光,好像地狱里的罗刹。沈怀玉下意识地把头埋进臂弯,身子缩得更小,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裴以谦走了进来,到沈怀玉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拎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地把他拽起来往门外拖。

“你……松手,放开我!”沈怀玉本以为自己没有力气了,没想到恐惧的力量如此大,他疯狂地挣扎着,居然挣脱了裴以谦的钳制。

这个抗拒的举动激怒了裴以谦,他居高临下冷冷地看了沈怀玉一眼,直接抓住他的脚踝继续往门外拖。沈怀玉的背部擦着地板,一阵灼热的刺痛,他忍不住哭出声。

被拖出门的那一下,惨白而令人绝望的灯光明晃晃地照在他脸上,好像把他所有的耻辱铺开在阳光下严刑拷打,让他的丑态无处遁形,他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被裴以谦狠狠地打开手,捏着他的下巴递过来一碗粥,粗鲁地灌下去,也不管烫不烫。

裴以谦还不能让他死,他们还要继续在人前扮演神仙眷侣,以维护裴以谦在外界看来温润如玉的慈善企业家形象。

沈怀玉被呛得剧烈地咳嗽,粥愣是一口都没喝进去,全灌进了衣领,烫红了白皙的脖颈,他哭着哀求:“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算了……”

裴以谦看了他好久,冷冷地在他耳边道:“行了,沈怀玉,别装了。”

沈怀玉躺在地上绝望地摇着头,他已经猜到裴以谦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了。

“你这幅样子,是在怪我吗?”裴以谦轻笑,蹲在他面前,用最温柔地语气说最狠毒的话,“怀玉,你要知道,害死你爸爸的,不是我,是你啊……是你让我搭上贺宇,我才能拿到沈氏的商业机密,是你在你爸爸面前百般维护我,我才有可乘之机,你以前多爱我,啊?乖乖被我标记不好吗?我们一起下地狱啊……”

一起下地狱,多可怕的话。

裴以谦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沈怀玉头上,一次次地在他耳边重复,重复,好像他才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罪人。

……

“滚开……滚开啊!”宣瑾好像被触动了某根紧绷的神经。他站在逼仄的小巷里,抬腿用膝盖在alpha跨下撞了一下,面前的男人痛呼一声,被力气不大的宣瑾拼命地推开,“别碰我!”

不堪回首的那段日子让他的恨意疯狂滋长,也让他开始排斥所有人的靠近。

宣瑾拔腿就跑,撑着困倦的身子,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拼命逃窜。下一秒,他被缓过劲儿来的另一个alpha扳过肩膀,挨了一记响亮地耳光。

宣瑾被捂着脸摔倒在巷子里,蹭脏了衣服。他半张脸都麻了,头晕得厉害,意识都渐渐抽离,只能听到陌生的alpha满口不堪的话语,感觉到对方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完了,完了……宣瑾绝望地想着,在心里无声地嘶吼。

突然之间,一阵冰原雪松的信息素气味冲破了原来刺鼻混乱的味道,温柔而又强势地萦绕在宣瑾鼻尖,勉强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一小会。

他听到有人疾步跑过来,还有打斗的声音,半晌之后,他的身子被人捞进怀里抱住。

“怀玉……沈怀玉!醒醒,不要睡……”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人很焦急,甚至急得带了些哭腔,好像多在乎他似的,“求你,不要睡……沈怀玉!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宣瑾做梦了,梦里有个温暖的怀抱包裹着他,让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困倦和安全,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气味我曾经闻过的,但为什么以前没觉得这么好闻?

“不好意思啊,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但是我好累,好想睡一觉,真的撑不住了……”宣瑾这样想着,手腕渐渐垂下去,放任自己的意识陷入了混沌。

……

伴随着雪松凌冽的香气,他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小时候爸妈带他去公园玩,他隔着铁栅栏逗兔子,想拔周围草坪上的草喂兔子,一不小心被叶子划伤了手,哭得好伤心好伤心。母亲抱着他,让他倚在肩膀上哭,一下一下地给他揉着后心,轻声细语地哄。父亲终于看不下去,从母亲手里把他接过来。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父亲说着,把小怀玉举过肩头,让他坐在自己肩膀上,牵着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晃晃悠悠,“怀玉不哭了啊,咱们开飞机喽……”

小怀玉喷出鼻涕泡泡,咯咯咯地破涕为笑。

画面再一晃,小团子长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穿着红色的篮球服,汗水打湿了底下的白色T恤,头发也被沾湿,越发显得眉眼精致。他站在球场上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身后一片欢呼喝彩,他回头看见穿着同款篮球服的耿心驰屁颠屁颠跑过来,跟他击了个掌。

沈怀玉仰头望观众席上张望,他有点小窃喜,满心喜悦地不知道在找谁。

对啊,他当时在找谁,是谁来着……

想不起来。

周围的雪松气味突然撤离,他听到慌乱的脚步和陌生人说话的声音。宣瑾有点慌,心里祈求那雪松的味道不要走,可那人还是走了。

宣瑾感觉身体越来越热,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侧颈处一点,他出了一身汗,在梦里小幅度地挣扎着,突然感觉到一双手覆上他的额头,带着消毒水的味道。

“还烧着呢,不过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柔和的女声响起,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谨,过了一会把手撤下来,说道:“病人突然分化,醒过来之后可能情绪会不太稳定,第一次情汛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家属要时刻留心。”

宣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了医院的蓝色窗帘和天花板。值班护士捧着笔记本站在耿心驰面前说话,耿心驰愣愣地点头,冒名顶替宣瑾的“家属”。

宣瑾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抬手把盖到胸口的被子往下推了推。

“哎?你可不能贪凉……”护士瞥了他一眼,按住宣瑾的手,把他推开的被子拉上去,“你刚刚分化,体质不比从前,要小心一点。”

宣瑾听到“分化”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硬块。这是什么,不言而喻。

“靠……”宣瑾在心里骂了一句,转了个身背对着护士和耿心驰,拉起被子彻底把头蒙住了。

护士姐姐不解,眼神示意耿心驰来搞定这件事。

耿心驰无辜地眨眨眼睛,一副“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定”的表情。

护士懒得理他,转身出了病房门。

耿心驰呆呆地坐了一会,心里盘算着什么。

半晌之后,他伸手试探性地在宣瑾肩头拍了拍,结结巴巴地说:“怀……怀玉啊,别难过,O也……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不本来就是O嘛。O它就是比……比beta每个月多了那么一次情汛期,然后……然后平时敏感了一点嘛……你要往好处想,你以后还能生……”

宣瑾听着耿心驰越说越没边儿,不顾自己还发着烧,猛地坐起来,抽出背后的枕头狠狠砸过去:“滚!你想生你自己生!”

“别……别别别生气……”耿心驰笑了笑,赶紧站起来扶着宣瑾的肩膀给他道歉,“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祖宗啊,你还烧着呢,护士说了你现在不能着凉。”

宣瑾很烦,但看着耿心驰贱兮兮的那张脸,只顾着生气了,倒是没伤着心。

耿心驰一看有效果,殷勤地给宣瑾把被角掖了掖,严肃下来温声劝道:“真的,别难过,咱都从地狱里爬过一遭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宣瑾被耿心驰安抚到了,默默地坐在那儿低着头不出声,似乎是忍着眼泪,在咬牙消化这件事。

“我陪着你,你不要怕……”耿心驰叹了一口气,愧疚涌上心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约你到那种地方,而且也来晚了,你才会遇到……”

“……没事,不是你的错。”宣瑾小声打断他,“我也没想到我居然会二次分化。”